于志新:用黑白呈现,是我的艺术情结
一张张黑白泛黄的照片,一个个扣人心弦的故事,一段段深邃久远的记忆,斑斓了时光,蹉跎了岁月。翻开《中国图片》期刊社原总编、高级记者于志新的画册《消逝的影像》,浓浓的怀旧气息扑面而来,经典自然的黑白镜头下,是北京胡同里持网捕捉蜻蜓的男孩,是前门商业街上可口的大碗茶,是阳光下“揣孩子”的年轻父亲,是80年代风靡一时的“大美人挂历”……
“阴差阳错,我从事了摄影职业。”于志新说。1973年,新华社要把在解放战争和抗日战争时期拍摄的黑白照片用“彩色染印法”变成彩色照片。由于工作需要,他有幸进入新华社开始从事照片洗印工作。最初接触摄影不是摄影本身,而是做后期,冲出胶卷,做成照片。在这个过程中,于志新开始接触、了解、喜欢摄影。画册《消逝的影像》就是他在1979年正式拿起相机拍摄之后,游走国内,将变革期即将消逝的、鲜活的生活场景记录存照的成果。影像涉及边远地区、多个民族,是上世纪80年代以后20余年中国民生的纪实样本。
“意在纪实,情在百姓”
于志新迷恋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去发掘在普通人群中处处可以见到的动人心弦的和谐,“这些动人的情景、朴实而浓郁的风情都出自于普通人生活的每一天。真想更深地去了解他们,使妙不可言的瞬间得以永存”。普通人各色各样的生活和这些人的喜怒哀乐最能打动他。比如,《胡同》里持网捕捉蜻蜓的小男孩给古老陈旧的胡同增添了无限的生机;《运河之子》里一丝不挂的光腚小男孩一齐从岸边跳入水中,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故土》中三峡大坝建设时的搬迁,长江沿岸一对正在种地的老年夫妻对生养他们的故土的眷恋。一张张照片勾勒的历史,一幅幅作品蕴藏的情感,无不诉说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消逝的影像》更多是社会纪实摄影,于志新解释说:“‘社会纪实摄影’是以社会的美丑作为审美对象,从丰富的现实生活中去选择和发现,进而真实地、艺术地记录社会生活,并注入作者的审美感受和对社会、对人生的深刻认识。”不同于其他摄影艺术门类,社会纪实摄影要求直面社会、直面人生,抓取具有社会意义的典型瞬间。它的审美价值就在于选取题材的社会化和对人类命运的特别关注,需要观众用审视的目光和理性的思索去解读蕴含其中的社会内涵,由此产生巨大的影响力和震撼力。
对于“社会纪实摄影”中“真”与“美”的关系,于志新认为,首先要“真”,但表现手法要尽量“美”。拍摄前,脑海里要有大致构图,选好角度和位置,运用广角镜头的“不等效”原理扩大相机的视野,使人物、环境相互映衬,从而突出画面的主题思想,令作品具有一种超越时空的意境。同时,用黑白灰和最简洁朴素的表现手法,对现场气氛加以恰如其分地夸张和渲染,抓住最能表现拍摄对象本质特征的瞬间,真实而生动地反映对象的本来面目,使作品富有表现力和说服力。这样才能创作出符合自然天真的本色又表现艺术的真善美、具有奇特审美价值和纪实性质“夸张美”的作品。
于志新偏爱黑白影像,在他看来,表现质朴的中国百姓,黑白摄影是最具感染力的。“黑白摄影的表现力最强,本身具有质朴、简洁、鲜明的特点,这与我的‘社会纪实摄影’相契合。其次,黑白能表现出丰富的层次,有一种视觉张力。尤其是拍摄生活类照片,黑白影像更能表现出一种历史感和沧桑感”,对他而言,“用黑白呈现,是我的艺术情结”。
“我不断地行走,寻找,记录即将消逝的事物和状态”
“摄影本身就是记录,记录发生的事件,记录人们的生活,记录那些目前存在而即将逝去的状态,记录普通人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于志新说,在没有影像的时代,人们往往通过传说、文字、绘画等方式在想象与推理中进行着对过去的延续,摄影术的发明,让人们得以从图像中了解社会发展的动态。作为一个摄影者,有责任记录一些事情和存在的一些状态,展现不同时期人们的劳作、生活以及装束和习俗,“如果不记录,现在这一代人知道的情况,可能再过一两代人就无从知道了,所以我不断地行走,寻找,记录即将消逝的事物和状态”。
到祖国的大江南北,耳听高亢嘹亮的黄河锣鼓,目睹隔窗相望的新郎新娘,邂逅矫若雄鹰的过溜索,偶遇购销两旺的农贸集市……在于志新的镜头下,真实地记录了那些存在但即将消逝的普通百姓的生活劳作情景,他们的节日礼仪、他们的婚丧嫁娶、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向往追求、他们的过去和现在。
“记录即将消逝的事物和状态,在人的身上最能体现它的价值。”于志新说,“用平铺直叙的手法细致地描绘、表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以敏锐和独特的美学视角准确发现和掌控作品中应该存有的最关键的即将消逝的元素。这样,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人物,都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变迁而越来越显示出它的强大生命力,最终使作品成为诠释人文主义摄影最好的例证。”他说。
今天记录的影像就是明天的历史,如美国纪实摄影家多罗西娅·兰格所说:“纪实摄影它反映现在,但为将来作纪实。”数十年来,于志新坚持奔走记录各个时期普通百姓的劳作生活和民俗民情,他说:“把这些即将消逝的人、事、物与社会习俗记录下来,是一个摄影者的责任,也是一个摄影者的追求。”他认为,真正被吸引的是普通百姓在生活中表现出来的质朴的、善良的人性,这种蕴自平凡里的伟大,这些发于简单中的繁复,是生命中最值得留恋的珍贵。
胡同 (北京白塔寺1983年 )
压饸饹 (陕西 党家村 1991年)
母爱 (贵州 奉合 2002年)
电器行 (甘肃夏河 1989年)
于志新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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