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届中国戏剧节入选剧目提升研讨会召开,20余位专家学者为12部入选剧目把脉—— 优秀剧作是这样“折磨”出来的
—— 优秀剧作是这样“折磨”出来的
“没有理论评论的指导,实践是走不下去的,我个人的创作实践深深证明了这一点,有些意见尽管和自己的想法相背离,但它总会给你提供一些动力,有时候是正向的,但逆向的反而更有力量。我最愿意听各位理论评论家研究剧本、分析剧目,上剧本解剖课,有时候解剖得让作者非常难受,感到脸上非常没有光彩,甚至想拂袖而去,但是我反复思索,觉得所有剧本都是这样‘折磨’出来的。我们还需要壮大理论评论这支队伍,每一个剧作家都会和一些理论评论家有着水乳交融的关系,戏剧创作能走多远,要看理论评论这条腿能迈多远。”由中国剧协主办的第十六届中国戏剧节入选剧目提升研讨会日前在安徽铜陵召开。会上,中国剧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陈彦结合自身创作实践,提出剧作家和理论评论家须臾不可分割。
在此次研讨会上,20余位理论评论家和有关院团代表深入交流,弋阳腔《方志敏》、儿童剧《那山有片粉色的云》、丝弦《大唐魏徵》、京剧《游百川》、姚剧《童小姐的战场》、京剧《陈毅回川》、黄梅戏《不越雷池》、豫剧《张伯行》、滇剧《回家》、晋剧《起凤街》、闽剧《林则徐与王鼎》、越剧《林巧稚》等12部入选剧目赢得了真诚的肯定,也收获了中肯的意见。
记者采访到的几位专家学者详细讲述了一些入选剧目的打磨过程。“这些剧目触及了当今社会人们关心的重大问题,在创作上均顾及了剧种本体的表现,实现了舞台叙事和剧种特色紧密融合。”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毛时安说。“除了表现百姓生活酸甜苦辣、社会迅速发展的现实题材,新编历史剧、传统戏上也共同发力,作品内容样式丰富多元。”《人民日报》文艺部原主任刘玉琴说。
深入探寻题材的独特价值
闽剧《林则徐与王鼎》讲述林则徐与恩师王鼎在禁烟运动中肝胆相照的故事。在江苏省剧协名誉主席、戏曲理论家汪人元看来,这是一部具有编导立体思维的作品,从文本中几乎可以看出舞台样式十分别致,写历史人物秉持严肃的历史观,文字简洁洗练。
这个题材的独特价值如何把握?林则徐虎门销烟,多种艺术形式曾表现过,观众比较熟悉,这对师生的故事却不太为人所知。在汪人元看来,这个题材的独特价值并不在于禁烟、销烟,而在于特殊的师生关系。“这是中国传统中‘士为知己者死’的典范,王鼎起初不断举荐林则徐,禁烟成功后,中国遭到英国侵略,皇上惩治林则徐,林屡遭贬官、流放,最后王鼎自尽,写成一篇绝命疏,向皇上谏言‘林不可弃也’,非常让人震撼,这一义举有着令人回味的文化价值。”汪人元建议,剧作以禁烟运动为依托,更多表现师生的息息相通,尤其在为人为官之道、对世事的洞察以及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上,更多表现他们情、义、志的相融相通。
越剧《林巧稚》为医学家、“万婴之母”林巧稚立传。“这种传记式展现,其实很难完全符合戏剧性结构,但是,剧作在大量人物生平事迹中,有选择地撷取,采取了平实、白描的方式,让观众看到她终身未嫁,却拥有最丰盛的爱,自己没有子女,却是一个最富有的母亲,从而对她产生深深的敬意。”汪人元说。
林巧稚最可贵的品质是什么?除了医疗从业者,全社会可以向她学习什么?汪人元认为,林巧稚最可贵的,是她有坚定的信仰。“无论对于个体生命而言,还是对于人类社会而言,信仰都是极其重要的,不仅共产党人,古之先贤,今之杰出者,一定都有坚定的信仰,林巧稚坚守的信仰是爱人如己,所以她才会‘只看病不看人’,为了攻克难关不计个人得失。”汪人元建议,剧作应进一步触及人物的心灵世界,在坚定的信仰层面有更深刻的剖释。
京剧《陈毅回川》讲述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陈毅不顾个人安危,对大跃进中的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的故事。毛时安说:“这是一部关于‘讲真话’的作品。它的特点是表现有层次,塑造了各种干部,有的官气十足,有的左右为难,有的幡然醒悟;另外,剧作写出了陈毅的妻子对他理解、担忧的复杂内心,十分真切。”毛时安认为,“讲真话”确实是中国干部体制面临的问题之一,但这其实不仅仅是中国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的问题。“像《皇帝的新衣》,布鲁诺、哥白尼,都牵涉‘讲真话’的问题,人类历史上有许多人为了‘讲真话’付出过种种代价,今天写‘讲真话’的故事,应该提升到这样的高度去认识。”充分发挥
戏剧冲突的能量
对于弋阳腔《方志敏》,刘玉琴认为,这是弋阳腔这一古老剧种与红色题材对接的尝试,这种传统与现实、古老与当代的融合,是基于当代审美情趣的变化,在内容和呈现上都颇有新意和探索性。
信仰、党性、爱国、人格魅力是方志敏身上的突出特点,他对国家、人民的爱和对信仰的坚守,充满热情和赤诚。刘玉琴认为,为了表现得更充分,他与敌人派来劝降当“说客”的黄亦民的较量主要是信仰的较量,这是最有戏剧性、冲突性的看点。“方志敏信仰传播的过程,也是黄亦民的立场、价值观重新调整、聚焦的过程,这是真实的,又是传奇的,作品为信仰的碰撞赋予了强烈的戏剧性效果,为方志敏的人格魅力做出了比较扎实的铺陈,因而有着独特的思想艺术冲击力。”刘玉琴认为,作品整体的矛盾冲突布局还可以进行更有戏剧性的设计,让人物性格在戏剧冲突中得以艺术展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概念化痕迹。
京剧《游百川》以清同治年间重修圆明园为背景,写了诤臣游百川卷入权力之争,家国之情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故事。在刘玉琴看来,这部戏笔墨简练,主线集中,人物性格鲜明,结构有章法,情节推进有起伏,为新编历史剧如何从历史缝隙中寻找有意义的视点、落点和审美认知提供了思考。“游百川的可贵品质,是在时局可悲、人心可叹之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士子之心,有真性情,但也真无奈。”刘玉琴认为,为了显示这一点,需要让矛盾的由来、冲突的所在更为鲜明,各种人物的基本立场、态度、取舍要勾勒得更为明晰,为人物赋予扎实的行动内因。
“革命历史题材如《敌后武工队》《野火春风斗古城》等,着重写的是革命传奇故事,今天革命历史题材侧重于写信仰、理想、情感、人性。”姚剧《童小姐的战场》是一个‘永不消逝的电波’式的故事。在毛时安看来,这部戏对革命历史进行了柔化处理,突出了童小姐内心的变化、信仰的升华,写得很有人情味。
黄梅戏《不越雷池》讲述屏山知县沈镐不肯同当地倒卖私盐的官商同流合污,一家人因此遭迫害、诬陷,甚至付出生命代价,却依然坚守“心若雷池能容天下,身若雷池一尘不染”的故事。在毛时安看来,这部戏写得很巧妙,戏曲化、黄梅化色彩浓厚。
“呈现了人物内心或人物与环境之间存在的重大矛盾,就不要轻易放过,要让矛盾更深入、有力地展开。”毛时安认为,这样戏才更有感染力,另外在矛盾的艺术表现上,非常规的、创新的表现更容易激起观众欣赏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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