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下

来源: 作者:张世明 时间:2011年06月29日 字体: 浏览次数:

2005年3月和2005年12月,来自徐矿集团的两支队伍,高举外出创业的大旗,背负着鼓鼓的行囊,披着塞北高原常年不间断的风沙,先后来到这里安营扎寨,这就是徐矿集团原权台煤矿平朔项目部和徐矿集团张双楼煤矿平朔项目部。他们分别在平朔煤炭公司井工二矿和井工一矿创业,从事劳务和技术输出(2011年3月,集团公司将原权台矿平朔项目部划归张双楼煤矿管理,被称为张双楼煤矿平朔第二项目部,原张双楼煤矿平朔项目部被称为第一项目部)。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目前,这两个项目部的干部职工决心乘集团公司九届一次职代会的东风,为徐矿集团的两转发展贡献新的力量。让我们轻轻地来到他们中间,品味属于他们的酸甜苦辣,感受属于他们的喜怒哀乐,探寻他们在创业的道路上艰难跋涉时留下的一行行深深浅浅的足迹……

一、不吃鸡肉的马德昌

今年42岁的马德昌,是张双楼煤矿平朔第一项目部的经理,他说话时嗓子有点沙哑,微秃的脑门上放着红光。这个来自陕西的农村汉子,有着曲折的人生经历。他老家在陕西渭南合阳农村,在他15岁时,父亲因病去世。他是家中的长子,下边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需要抚养和照顾,他毅然挑起了家中的重担,一边刻苦求学,一边帮助母亲料理农活。由于他学习刻苦,天资聪颖,学习成绩在班级和年级里一直名列前茅。

1985年8月18日,是马德昌永远不能忘记的日子。这天中午,他从地里干活刚刚回到家,就收到了西安交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面对命运之神的突然眷顾,这位憨厚的农村少年,赶忙放下手中的农具,双手捧着通知书,就像捧着通向更高知识学堂的通行证,多年的寒窗苦读,多年的辛勤耕耘,终于没有白费。他把这个好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了母亲,母亲看着大红的通知书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很有出息,忧的是家徒四壁,除了种地以及养了几只母鸡下蛋卖钱之外,家中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哪有钱去缴纳高昂的学费?母亲是坚强的,为了儿子的梦想,把积攒的鸡蛋卖了,把几只下蛋的母鸡以及报晓的公鸡也卖了,又求亲戚告朋友,东挪西借,终于凑够了第一学期的学费。

回想当年求学的艰难,马德昌至今仍然感慨万千。为表达对曾经无私帮助他上学的鸡们表示敬意,多年来他养成了从来不吃鸡肉的习惯。他怀揣着留有母亲体温的几千元钱,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坐上了通向古城西安的火车,并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用知识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命运有时在捉弄人,母亲体弱多病,弟妹已到上学的年龄,大学的学费在连年上涨,家中的经济状况没有任何起色。所有这些,都不是少年马德昌能够改变的。这个囊中羞涩的小伙子,漫步在西安交大北门的咸宁路上,不觉走进了兴庆宫公园。公园内众多的唐风建筑,和青山秀水的园林天然结合在一起,是交大学子课余休闲的首选之地,以前他也经常来到这里,一边和唐朝的先贤们隔着千年的时空对话,一边描绘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今天,面对迷人的景色,他作出了艰难的抉择:休学,外出打工。这时他已经在西安交大上了两年半,距离毕业还有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很多人都为他惋惜。

休学后,他收拾好自己空空的行囊,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校门。当他坐上公交车回望熟悉的校园的时候,他的脸上挂满了泪花,心中反复默念着七个字:我一定会回来的。他孤身一人远赴新疆,帮菜农种过菜,帮棉农种过棉花,给个体鞋店老板打过工,当过鞋匠。生活的艰苦铸就了他坚强的性格,大西北的风沙没有把他曾经的梦想吹落,三年的打工生活过去了,他的手上也有了一些积蓄,他毅然决然选择复读,参加高考。1991年,他如愿考上了中国矿业大学采矿工程专业,来到了五省通衢之徐州。1995年8月本科毕业的他被分配到徐矿集团张双楼煤矿综采一区,从此,他与综采工作面结下了不解之缘。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在综采工作面摸爬滚打了十六年。他把陕西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鸡肉除外)、大声吆喝的脾气和徐州人大气、大度、大胆干事的秉性结合在一起,形成了独有的性格脾气。他一直工作在生产一线,没有任何怨言,不怕苦不怕累,一步一个脚印,从实习技术员干起,干过技术员、主管技术员、副队长、队长。2007年,被矿任命为平朔项目部经理。

他和项目部党支部书记卜大喜一起,带领200多号人,在平朔公司井工一矿承包综放工作面的安装、回采和拆除任务,3年多来共实现外出创业收入1.7亿元,上缴利润7000余万元,更为合作方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同时,他利用学到的知识,以及自己的实践经验,多次为矿方挽回重大损失,赢得了合作方的赞誉。

2009年8月,他们正在9004综放工作面回采,由于该面的上方有未揭露的采空区,矿方提供的地质资料上没有标注。这天,马德昌上早班,工作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上井后他在单位值班。下午6时许,中班带班队长韩方强从井下打来电话汇报:工作面130支架往下15米范围内,后尾梁处有明火,且顶板不断有火炭落下。接到电话后,马德昌立即向调度室汇报,并安排分管生产的副经理刘如金下井。该矿生产矿长也及时赶到了井下,他和刘如金一起指挥救护队员灭火。由于防尘水水量不够,他们就把液压系统的水用来灭火。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火势仍然难以控制,1米多高的火焰把附近的支架烧得滚热,工作面130支架往下浓烟滚滚。正在他们束手无策之时,马德昌于当晚9时左右,又和卜大喜两人来到了井下。他一手拿着四合一气体检测仪,一手拿着卜大喜递过来的湿毛巾,捂着鼻子,冒着浓烟,用5分多钟的时间,步行240米,来到工作面下头的转载机头,他看了一下检测仪,空气中一氧化碳的含量达到了400ppm,远远超过了规定的数值。面上仍然在进行紧张的灭火工作,由于火势较大,人员难以靠近,只能在很远的地方用水龙头对着火苗喷水,没有任何效果,火势却越来越大。看着矿方一筹莫展的生产矿长,他大胆提出了一个灭火方案:立即恢复工作面液压系统的供水,一架一架进行割煤,一架一架往前移架,一架一架进行老塘放顶,尾部溜子暂时不要运行,用放下来的煤矸压住燃烧的火炭,再用防尘水进行灭火。矿方采纳了这一方案,到第二天中午,工作面艰难地向前推进了两米,老塘冒落的矸石,压住了疯狂的火苗,再用防尘水冲刷,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奋战,终于扑灭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保住了刚刚回采不久的工作面。

后来,平朔公司专门召开了庆功会,对参与灭火的有功人员进行表彰,但是受表彰的名单上,找不到项目部任何一个人员的名字。同事们都愤愤不平,要去找矿方说理,对此,马德昌只是笑笑,他把荣誉看得很淡。集团公司早已给了他应得的荣誉,他先后荣获集团公司“劳动模范”、“十佳创业明星”“十佳共产党员”、“十佳创业标兵”等称号。

项目部党支部书记卜大喜这样形容马德昌:尽管在外创业已经多年,但是他创业的热情不减,创业的干劲不减,孜孜以求、不断创新的动力不减。

二、半个“媒人”黄辉

提起黄辉,平朔井工二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老家在江苏南通,今年已经49岁了,个子不高,说话声音洪亮,干事雷厉风行。他曾荣获“江苏省劳动模范”,“全国十佳掘进区队长”,集团公司“勤廉兼优领导干部”、“创业明星”等荣誉称号。来平朔前,他担任权台煤矿掘进三区区长,2006年5月,他被矿上任命为平朔项目部机掘工区区长,2011年3月,任张双楼煤矿平朔第二项目部党总支书记兼副经理。他在担任机掘工区区长期间,带领职工创出了中煤公司大断面单头掘进828米的最高纪录,受到了矿方的好评。面对曾经的荣誉和成绩,他没有居功自傲,创业激情更加高亢,以实际行动,在晋北高原诠释着一名党员干部的勤廉风采。

2010年初,项目部所属综采工区和两个机掘工区,先后遇到了矿井小煤窑采空区、风化带、陷落柱、氧化煤、淋水等诸多困难,面对复杂多变的地质条件和矿井缺乏技术资料等现实,黄辉每天都深入井下,逐个头面开展调研,上井后和区队干部共同研究可行的安全技术措施,结合多年工作经验,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生产技术难题。他多次与合作方井工二矿、三矿有关领导和部门共同研讨生产接续,稳住了项目部“三头三面”的生产格局,确保了逐月完成生产任务。这期间,他最多一天下4次井,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去年底,他身体不舒服,坚持多天以后疼痛难忍,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冒,项目部经理俞小林强行把他送到了医院,查出是体内结石,他一天未歇,上午下井,下午挂水。在他的带领下,项目部综采一区、机掘一区、机掘二区分别被平朔公司、井工矿授予安全质量标准化示范区队。他还积极协助项目部经理俞小林,与合作方搞好沟通和协调,建立了诚实可信的良好关系,通过提高结算单价,扩大工程合作项目,为项目部增收增效、做大做强奠定了基础。2010年度他被井工二矿授予劳动模范称号,这是该矿第一次将此荣誉授予外来务工人员。

黄辉在项目部已工作多年,职工都知道他乐于助人,秉公办事,因此职工有困难都会主动找到他向他倾诉,请他帮忙。可他做人的原则是:只要能办的事,一定办到,违反规定的事谁的也不办。一名老乡因身体原因,想从三号井工矿调到二号井工矿工作,春节期间,在老家给黄辉母亲送去礼金,老人不收,他便谎说是以前向黄辉借的钱,让老人家转交给黄辉。节后他得知此事后,便让机掘一区一名班长将礼金全部退回,并告知这位老乡,只要是有医院鉴定身体确实不好,不需花一分钱,如果不符合条件,送再多的钱,也不能办。去年春节前的一天,黄辉肚子不好,在厕所里蹲了半天,腿都有些麻木了,从厕所出来后,到办公室拉开抽屉,发现里边有一个鼓鼓的信封,打开后一叠钱和一张小纸条露了出来。原来是综采一区青工小卞,因在张双楼矿谈了女朋友,想调回本部工作,他怕黄辉不同意,想最大限度发挥金钱的效能,提前做工作,趁黄辉上厕所的当儿,偷偷摸摸来到他的办公室,将事先用信封装好的钱塞到抽屉里,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黄辉将信封拿在手中掂了掂,100元的票子至少有100张,他苦思冥想,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一来不让小卞难堪,二来让小卞给女朋友留下好印象,继续相处下去。黄辉找到和小卞要好的工友,让其帮助把钱如数寄给小卞的女朋友,说是春节快到了,是小卞孝敬未来岳父母的,他女朋友的父母逢人便夸自己的准女婿:会办事,懂礼节,值得信任,令人放心。不久,小卞在徐州市内举行了婚礼,事后又在平朔补办了几桌酒席,黄辉应邀出席,小卞频频向黄辉敬酒,口口声声称黄书记是自己的半个媒人。

去年有几次,黄辉在朔州矿区为项目部寻找合作项目时,平朔金海洋煤业公司一位老总,对他的工作能力异常欣赏,以不低于50万的年薪,劝他去该公司任职,他深表谢意后,婉言谢绝了。他对那个老总说:我能有今天,是徐矿集团培养的结果,我绝对不会干出对不起企业的事情。后来这位老总对他更加器重,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平朔第二项目部共有400余名职工,很多人都是一专多能,一人多证,光是工人技师和高级工就有30多,是一个高素质的外出创业队伍,平朔公司早就觊觎这些人才。2009年底,平朔公司公开向项目部的职工进行定向招聘,并且在中国煤炭报上刊登了招聘广告,主要招收采煤机司机、泵站工、支架工、井下采掘电钳工等特殊工种人员。这段时间黄辉每天都留意观察项目部职工动向,通过大会、小会、谈心等方式认真细致做思想工作,平朔项目部无一人参与此招聘活动,确保了队伍的稳定。

三、“忍气吞声”的韩方强

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对这句话,在采煤工作面干了20多年的第一项目部副队长韩方强有着更深刻的体会。这里的管理模式、工作流程和徐矿集团本部有很大的差异。再加上近年来,合作方从我们身上学到了很多先进的管理制度和经验,对我们的依赖性越来越小,对我们的排斥心理越来越大,工作起来感到处处掣肘。

今年5月4日,韩方强跟夜班。接班后,他按照规定正在指挥工人对工作面上下出口的20米范围内进行超前支护。支护完毕后,他发现20米范围之外,有一段巷道超高,如果等下一班来到之后再接顶,势必影响生产,他就安排工人接顶。顶接好后,工人们正在打单体液压支柱。这时,矿方新来的安检站站长正好来到此处,硬说是顶板没有接实,韩方强解释说:我们正在升柱子,柱子升上去后,顶板自然就结实了。但是,安检站站长不听解释,上井后硬是开了5000元的罚款单。还有一次,他们刚刚接班,正在进行班前隐患排查,没有来得及把便携仪放到指定位置,被矿方罚款10000元。而同一时期,主井皮带因小楼处卡矸石,致使皮带撕了700多米,影响生产两个小班,他们对自己的责任人只象征性地罚款500元了事。

今年初,他们在刚刚安装完毕的4108工作面回采,工作面条件较好,每个原班能采煤8—10刀。这时,矿方的综采队在4107工作面生产,该面同时遇到了断层和老硐。矿方不由分说,硬是下令,让两个队进行了调换,致使项目部的工作被动了一个多月,工人的收入也大幅减少。

今年4月中旬的一天,韩方强正在井口候车室等候坐车下井。班长排在前边,坐上了前边一辆车,韩方强在窗口给班长说了一句什么。这时井口把钩工走上前来,对他的腰部就是一拳,他非常生气,就要和把钩工理论。这时,汽车司机走了过来,前几天他在井下偷了一根铰接顶梁,被韩方强制止,他心怀怨恨,也跑上前来,帮助把钩工,韩方强尽管已年届50,但他年轻时练过拳脚,平时工作之余,经常比划比划,身手异常敏捷,井下200斤重的支柱,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提起,这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半分钟之内完全有把握让两人趴下。但他考虑到和矿方的关系,考虑到要维护整体队伍的形象,以及外出创业的艰难,还是忍住了。把钩工和那个经常偷拿井下废铁的汽车司机,看到韩方强露出了健壮的肌肉,也知难而退,一场搏斗还没有开打,双方就鸣金收兵了。老韩现在仍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能到雁门关外的古长城边,抚摸着厚厚的城墙,近距离仰望古战场上的冷月光,体味宋朝末年戍边的将士马革裹尸的悲壮。

四、“口长”、“山顶洞人”和窑洞“洞主”

朔州地处雁门关外、黄土高原和内蒙古高原的交界处,常年气温偏低,气候干燥,雨量偏少,风沙弥漫。“一年两场风,每场刮半年”就是对朔州气候条件的真实写照。

杨德轩坐在从井坪镇到平朔一号井工矿的班车上,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在车上迷糊了一会儿,下车后就更衣下井,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杨德轩有1米85的个子,尽管在徐州已经生活了30多年,但他说话时还带着浓厚的四川口音。他是1978年从四川安岳参军入伍的,后来成了一名工程兵战士,到张双楼从事建井工作,再后来成为一名煤矿工人,是张双楼矿最早的一批建设者。在部队就已入党的他,对煤矿有着深厚的感情。他原来在矿上从事煤质化验工作,工作比较清闲。2006年4月,他主动申请到平朔外出创业,当时已经46岁了,领导问他能干什么工作,他说,你让我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并且能干好什么。现在他主要从事工作面上下出口的支护工作,在工作面的出口处,他简直就像一根单体支柱,伸出手来就能摸到顶板。由于工作出色,任务完成较好,领导和同事们把他和班组长并列,亲切地称之为“口长”。到平朔后,他只在单身宿舍住了一个多月,就把老婆接来,在附近的井坪镇租房住,20多平米的住房,每月房租要400元,尽管稍微贵了一点,但有老婆在这照顾他,并且能自己买菜做饭,两个人的生活费加在一起,比一个人在矿上的食堂吃还要节省,并且热菜热饭,吃得很好。一个月前,他把自己刚刚满月的孙女从徐州接来,让老婆照顾,也能给在徐州工作的儿子减轻负担。他每天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闲暇时含饴弄孙,每到夜晚,在孙女的吵闹声中含笑入眠,我们的“口长”对这样的生活感到非常满意。

51岁的陈加雄和“口长”有着相同的人生经历,只是个子不高,黑瘦黑瘦的,他也是1978年从四川安岳县入伍的,1980年入党,后来转业留在了矿上。和杨德轩走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一高一矮相映成趣,他能说一口地道的徐州话。到平朔前,他是张双楼矿机电科的一名电工,目前在平朔主要从事皮带电器的维修工作。在矿东边不远处的山顶上,有间孤零零的房子和一个小小的窑洞,原来是放火工品的,后来一直闲置不用,陈加雄经领导同意,把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搬了进去。去年他又把老婆接来,夫妻二人过起了“山顶洞人”的生活。这里生活很不方便,买菜买粮来回要一个多小时,吃水也要到山下去挑。但他们非常满足,与在镇上租房子住相比,每月能节省好几百元房租呢。项目部有两个工作面,每个工作面三个班只有一名皮带电工,井下皮带只要发生故障,他就必须在第一时间下井处理,有时候夜里两点多,有时候刚刚上床,接到电话后他就立即下井,留下老婆一人独守空房,呼啸的北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到处折腾。这个从四川来的农村妇女,困意被丈夫带走,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一直等到丈夫上井平安归来。

周士明是张双楼矿平朔第一项目部的一名普通党员,主要负责皮带机道的清理工作,他说话时嗓子有点沙哑,吐字不清,每句话必须说两到三遍才能勉强让人听清楚,但他负责的工作,都能保质保量一次完成,不像说话那样经常返工。雁北高原上强烈的紫外线把他的脸庞晒得黝黑,这个来自江苏盐城的40多岁的汉子,在平朔过的是候鸟一般的生活:每年的4月份到11月份,他就到矿外的山下,租住村民的窑洞,这里能够自己买菜做饭,比较节省。12月份到来年的3月份,平朔矿区天寒地冻,他就搬到有暖气的矿内单身宿舍去住,第二年的4月份,再搬回窑洞,几年下来房东已经和他很熟,一直把窑洞给他留着。偶尔,他邀请三两好友,到窑洞中小酌,好友戏称他为本窑洞的常住“洞主”。太阳落山了,远处高高低低的山头笼罩在浓浓的暮霭中,这时候是周士明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刻。他关上窑洞的窗门,也把漫天的风沙关到了洞外,在昏暗的灯光下,给老婆打电话拉家常,倾诉相思之情。他老婆在张双楼矿附近和别人合伙开小吃部,常年披星戴月,生意也不是太好。他们在徐矿城买了房子,现在还没有上房,他合计着,等上房后就让老婆成为真正的市民,到徐州去享清福。

五、错穿的衣服、错发的短信以及烧错地方的纸

刘如金和封海军是张双楼矿平朔第一项目部第一批来此创业的职工,在异地创业现场他们两人光荣加入了党组织,现在分别被提拔为分管生产的副经理和生产班班长。提起当年的往事,刘如金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他们清楚地记得,2005年的12月18日,他们和工友们一起告别了父母妻子,告别了熟悉的岗位,踏上了外出创业的征程。当时由于大巴司机也没有来过此地,道路不熟,汽车开到了大同,开到了山西和内蒙古的边界,多走了很多弯路,来到真正目的地的时候,比原定计划整整晚了10多个小时。下车后他们被安排住下,共有24个人住在一个三居室的房子里,拥挤不堪不说,夜里有的人咬牙,有的人鼾声如雷,令人难以入眠。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方便的时候太不方便,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洗手间,每天早晨门口都排起了长队,大家只能依次如厕。

朔州地处黄土高原北端,属北温带寒冷半干旱气候区,年平均气温一般为3.6℃~7.3℃左右,极端最低气温为零下40.4℃。他们克服气候寒冷、风沙弥漫的困难,凭着敢闯敢冲的精神,终于在异地创业现场打出了一片新天地。2006年的5月底6月初,他们已经在这里打拼了半年,6个月了,对他们来说好像整整过了半个世纪——该回家探亲了。火车票买好了,是晚上的火车,第二天中午就能到徐州。春夏之交的朔州,傍晚的风仍然有刺骨的寒意,洗个热水澡,穿上温暖的羊毛衫,刘如金和封海军结伴回家。在火车上两人互相开着玩笑,最让他们纠结的是回家后是先拥抱妻子还是先拥抱儿子呢?直到快下车了他们还没有拿定主意。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火车停靠在徐州火车站。他们提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来到东站广场,猛然抬头,发现东站广场以及附近的淮海路上走着的是身穿短裤短褂的人们——徐州已经进入了盛夏季节,再看看自己身上厚厚的羊毛衫,感觉好像是外星人来到了地球。

今年39岁的张家响,已经有11年的党龄了,他现在是第二项目部机掘工区的兼职车间工会主席,工作认真负责,勤勤恳恳,积极协助党支部书记做好困难帮扶、区务公开和职工稳定等工作,受到领导和同志们的好评。生活上他有时候毛手毛脚,丢三落四。他的妻子特别喜欢吃肉,不太喜欢运动,偶尔一个人还弄两盅白酒,身体已经发福,经常有些小毛病缠身。张家响每天晚上8点钟左右都要准时给妻子打一次电话。这天,张家响一看表时间还早,就先给父亲打电话询问家中的一些情况,然后又给妻子打电话,说了一些夫妻之间的甜言蜜语。放下电话后,他感觉还是放心不下,又给妻子发了短信:少喝酒、少吃荤、多运动,我爱你!

第二天,他的母亲打来电话,说你昨天给爸爸发了短信,他琢磨着想给你回复,可是不会,现在正在捣鼓他的手机呢,他还拿着手机给我看,向我炫耀,说小的时候都是爸爸爱你,现在你都快40了,爸爸也老了,应该知道爱爸爸了。下午,他的手机收到一个短信:“我也爱你。”父亲终于学会发信息了,父爱深深深几许,短短的四个字让张家响泪如雨下,擦湿了半条毛巾。一条错发的短信,让他深深体会到父亲的温情和爱意,也让他明白,很多话要早说,很多事要早做,不然等错过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家住丰县的李仁厚,是平朔第二项目部的一名普通职工,父亲于前年春天因病去世,家中还有年迈的母亲、妻子和8岁半的儿子。去年底,他不能回家过年,就打电话叮嘱妻子,备好年货,照顾好母亲和上二年级的儿子,并一再交代妻子,春节之前一定带儿子去给父亲上坟,放下电话后,李仁厚忍不住嚎啕大哭,惹得同屋的四人一起痛哭流涕。

妻子谨遵丈夫的安排,带着儿子,凭着记忆来到公公的坟前,又是磕头,又是烧纸,忙活了半天才下山。转眼之间,今年的清明节到了,李仁厚正好休假回家,这是后人祭奠先人的传统节日,李仁厚骑着摩托车,带着妻儿来给父亲上坟,添几掀新土。来到坟前的时候,他的妻子傻了眼,去年春节前来的时候,由于看错了参照物,上错了坟,还跪在别人的坟头痛哭,当时的眼泪算是白流了。

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党员,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员工,他们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他们没有可歌可泣的壮举,他们甚至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豪言壮语,他们只是徐矿集团万千创业者中的一员,正是有他们默默无闻的奉献,才使徐矿集团外出创业的大旗高高飘扬。他们已经在外出创业的道路上艰难跋涉了很多路程,他们还将继续跋涉下去,直到在下一个里程的拐弯处酝酿新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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