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顶小小的安全帽
清晨,我们出门,微笑。
正午,我们在原地绕圈圈,面对生命的傀儡,并坚强的保持风度。
黄昏,我们凝听日落的声音。
夜晚,我们安慰自己,有你,有我。
——题记
我讨厌睁开眼,讨厌那步履蹣跚的背影,一双满是血泡的大手成了我每天惯用的闹钟。不变的面孔,不变的流程,对阳光的渴望,我亦是没变。这是我三十多年的老搭档,他戴着我的确有些年头了。他是一名普通下井职工,哎,什么时候才能名噪一时,无声无息似乎已成为我们的代言了。
嘴上嘟囔着“不就是顶破安全帽吗,我活儿都干完了,不戴它碍着你什么事了”?说着就是“砰”的一声,把我狠狠的丢在地上。这是我的主人昨天上班因为摘了安全帽休息,被领导怒斥后的烦躁情绪。我整个身体在翻滚着,心如刀绞,主人火山喷发似的脾气结结实实地发到了我身上。委屈,怒火稳稳地攻入心底,无论是领导的斥责,还是我整天整夜的苦劳,都是为了你的生命着想。为什么总是得之你幸,摔之我命?我再也不好好干了,我下定了决心。
来到了我和主人征战了几年的井下。水、火、瓦斯、顶板、煤尘等站在死亡的边缘上,奸笑着向我们望来,一副大势所趋的架势。对于之前的冲突我还是冷眼以对,而愁云满面的主人和我在一起倒是很搭。一路走着,我越想越来气,不是不想戴我吗,那就别戴我。想着,悄悄的解开了帽扣,其实就是想气气他,教训教训他。正在这时,一块硕大的矸石从天而降,我从主人头顶滑落,矸石击中了他的头部,工友们赶紧把主人抬起送去救治。幸好,只是皮外伤,火气怨气早已抛于脑后,无限歉意涌上我的心头。
终于安安全全地上来了,我在,你在。瞧!他的孩子大老远就向他奔来,后面紧跟着的是他的妻子,显得那么憔悴,女孩努力的抱向爸爸,哭丧着的通红小脸,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爸爸努力的劝说着说自己身上脏,头部只是擦伤而已。
“爸爸,你现在就不想抱抱我吗?”说着女儿的哭声直上云霄,泪滴砸落在土地上。爸爸紧握着妈妈的手,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狠狠的把母女搂入怀中,一道道泪痕冲刷着脸颊上的煤灰,还有我瑕疵的心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是幸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幸福。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亦是幸福。儿女们那种等待,那种渴望后的重生团聚,难道不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吗?我喜欢他微笑时散发的淳朴味,几颗参差不齐的牙齿显得那么的引人注目,更喜欢家人们端着热喷喷的饭菜你一口我一勺的温暖。这也许是我能想到的最欣慰的事了。
从此以后,一切安好,天天天蓝。
(作者单位:山西晋煤集团凤凰山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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